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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颛顼死即复苏”神话为例(2)

时间:2024-03-30 21:48来源:8N.org.Cn 作者:天剑狂刀私服 点击:

在《山海经》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怪蛇和大蛇们并非只有体型怪异,它们还可以预示凶吉。如化蛇的“见之则邑大水”,肥遗的“见之则天下大旱”,尽管有些蛇也有吉祥之处,例如巴蛇的“君子服之无心痛之疾”,但大多数怪蛇的出现带来的都是灾祸之象。我们的先民对蛇既畏且敬,在与这些猛禽野兽长久的相处过程中,对其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当先民发现其具有我们所没有的能力之时,抑或为了减少对其恐怖之心,逐渐生成了将它们当做神灵来崇拜的心理及行为,先民们试图借助蛇的力量和眼睛来应对现实生活中无法理解和无可法解释的自然现象,由此便形成了对于蛇的崇拜——蛇图腾就此出现。

 

如果说这些大蛇、怪蛇的形象记载是基于初民们对于蛇的敬畏之心,那《山海经》中出现的不少“人首蛇身”形象的神灵就更能反映出这个问题,以下略举几例:

 

《山海经·大荒北经》:“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山海经·大荒西经》郭璞注:“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

 

《山海经·大荒北经》:“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上述这些神灵虽然兼有人的外貌,但更多情况下明显带有蛇这一动物性特征。闻一多先生在《伏羲考》中提到“在半人半兽型的人首蛇身神以前,必有一个全兽型的蛇神阶段”,在初民们创造出半人半兽型的神灵并加以崇拜之前,蛇本身必然会被当作“神灵”的一种而予以精神上的敬畏与寄托。女娲作为典型的“人首蛇身”形态的神灵,她留下来最为脍炙人口的传说便是“以土造人”,她与另一位著名的人首蛇身神灵——伏羲,常在各类壁画中以蛇尾相缠的姿态出现。王小盾在《四神的起源和体系形成》一书中提到:“蛇图腾之所以能广泛流行,这同蛇的一些特殊生理品质是有很大关系的……蛇有很强的生命力,善于繁殖……古人把蛇敬为神灵,有‘蛇吞象’,‘蛇九首’,‘蛇化为龙’,‘蛇无足而飞’等传说。这些传说所包含的最重要的一种看法是:蛇是不死的动物,是善于变化、具有再生力量的动物,因此是性能力的象征。”女娲和伏羲在中国神话传说上一直被认为是人类之始祖,其神性上所包含的生殖意义与蛇强大的繁衍能力不无关系。

 

闻一多先生在《伏羲考》中提到:“同一图腾的分子都自认为是这图腾的子孙。如果图腾是一种动物,他们就认定那动物为他们的祖先,于是他们自己全团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都是那种动物了。”上古时期初民们生存环境恶劣,他们将人类始祖女娲想象为人首蛇身的形象,亦是将自己看作蛇的子民,希望自己能够如蛇一样多子多孙,使种族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得以生存。

 

而另一部分具有半人半蛇特性的神灵,基本皆与“山神”或“水神”有关,例如“人面蛇身朱发”的共工,“人面蛇身而赤”的烛九阴,《北山经》中也提到,“凡北次二经之首,自管涔之山至于敦题之山,五千六百九十里。其神皆蛇身人面”。由此可以看出,这些带有蛇特征的神灵形象都与水和山息息相关。上古初民们认为“万物有灵”,山川草木皆有灵性,而从山水中化生而出的“山神”与“水神”,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蛇的特性,这与蛇喜居山林、潮湿之地是紧密相关的。

 

蛇作为《山海经》中出现频繁的一类意象,它被先民们赋予了神秘性和操控生死的能力。蛇性属阴,其强大的生殖力也被认为是“再生不死”的代表。蛇的出现最早引起了上古先民们对于生命和死亡的思考,它既象征了灾祸与死亡的到来,又代表了再生的意义。

 

鱼在中国古代的诗文民歌中常以“隐语”的方式出现。王孝廉在《水与水神》一书中指出:“神话与诗都有隐喻……神话的隐喻通常是把人(或动物)的特性和环境寄托在自然现象的过程里……神话的隐喻是被当做现实性的存在物而信仰着,并且不会成为其他目的的手段。”在神话中,以鱼为性的隐喻是世界上许多民族共有的情形,A.Morail Daninos在《性关系的历史》中提到,初期的基督教徒就是以鱼为性的象征,西亚、古希腊等也以鱼隐喻生殖力和性。在中国古代神话里,“人类最早作为性的象征的是水,最早的生命象征是海,海中和河中的鱼游上游下,使人想起了性行为,所以被用来隐喻生命与性”。闻一多先生在《说鱼》中指出:“用鱼来象征配偶,这除了它的繁殖功能,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在原始人类的观念里,婚姻是人生第一大事,而传种是婚姻的唯一目的……鱼是繁殖力最强的一种生物,所以在古代,把一个人比作鱼,在某一意义上,差不多就等于恭维他是最好的人。”

 

而在《山海经》中,除了上述提到的“颛顼化鱼妇”,在《南山经》中也有一则这样的记载:“又东三百里柢山。多水,无草木。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复生。食之无肿疾。”结合鯥鱼的“冬死而夏生”与颛顼复生过程中“蛇乃化为鱼”的现象,可以说明鱼在中国古代被视为一种具有神秘再生力的、不死且多变的神圣动物。

 

王孝廉指出:“古代再生和不死的信仰都是和性相结合的,这种结合产生了以鱼、月亮、蛇、水等再生的神话隐喻。”鱼和蛇作为两种以生殖能力见长的动物,在上古时期自然而然地受初民们崇拜,鱼因其性的隐喻而被赋予了再生的意义,这一点和蛇在繁殖力上的隐喻是相通的。

 

蛇鱼之化毫无疑问在此处象征着一种“死而复生”“死即复生”的过程。在“颛顼化鱼妇”这一神话中,我们可以看出颛顼“死即复苏”而形成的鱼妇是一种蛇和鱼的结合。袁珂先生在《中国神话传说》中谈到:“……当大风从北方吹来,地下的泉水因为风吹而涨溢出地面的时候,蛇就会变化作鱼,那死了的颛顼,就趁着蛇化为鱼的机会,附在鱼的身上,死而复活。复活的颛顼,他的身体半面是人,半面是鱼。这种奇怪的生物,叫作‘鱼妇’。”袁珂先生明确了颛顼最后是作为“鱼”而复活的,颛顼经由“北道风来,天乃大水泉”的过程转变为重生意义的鱼,实则就隐喻着生命从生走向死、又由死向生的一个过程。摩尔根以及其他许多民族学学者都认为,原始人“认为自己死后就会返回原型,仍变成熊、鹿之类”。在原始人的意识中,死亡等同于回老家,所有死亡的亲人都会以本部落所信仰的图腾的形式生活在另一个界面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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